娛樂至死的可怕
這是一個娛樂至死的社會,甚麼也娛樂化,賑災需要娛樂,捐贈器官需要感人的劇情,返主日需要感人的故事/音樂,甚至關心時事或政事都同樣需要娛樂,沒有娛樂成份,人沒有動力去理會,去關注。
當早前各大報紙的頭條是梁家小姐的消息,我們相當好奇他們的一個擁抱,一個微笑,一個留言,一句「天下父母無不是的子女」,成為我們茶餘飯後的焦點,甚至是「唯一焦點」。其實不妨問道我們的世界需要的是不是只剩下娛樂?
那邊廂,機場三跑已正式通過行會出台,「伊斯蘭國」已經開始在香港派傳單招攬同道中心(弟兄姊妹,我要在此指出,請不要再用「悄悄崛起」這類非常淡然的形容詞去形容「伊斯蘭國」,因為她現時佔據的版圖比英國還要大),曾是「我最想住的地方」瓦努阿圖經歷了歷史性的巨大風災,滿目瘡痍,歐洲經濟又再次進入低迷,美國共民兩派再次開始進入大選前的選戰佈局,奧巴馬置昔日中東同盟以色列於不顧,與伊朗開展富標誌性的兩國會談。如果說,梁家的一舉一動令你「娛樂至死」,世界縱局每一小步,其實不更是左右我們的每個人的真正終局?
或許,我們不得不承認香港是一片可愛的福地,沒有戰爭,沒有饑荒,沒有太多的政治下三手流的逼害,以致足夠我們如樓盤廣告所言「花得起,矜貴地」。但幣總有兩面,沒有對政治時事的通局,沒有對世界的關注,沒有對自身存在的危機感,你可怪不得為何你總不夠那些漫天遍地面書所諷刺的專才與優才、強國或弱國人所競爭,因為誰都知道,一個在中學時代只顧上堂派紙仔、「傾閒偈」、玩間尺,落堂只顧打球、望海、唱K的同學仔,注定不會有太好學業終局。
同樣,早前有基督教機構對全港教會進行調查,不少評論的焦點都指出青少年及大學生流失情況十分嚴重,我對此不以為然(因為當整個文化變成自娛,不關心得救靈魂的多少並不是希奇事),反而,整份報告有一小段是最令我感慨的,研究指出教會用於服事貧窮人的支出,只有約一成堂會以多於5%堂會支出服事窮人,另有近五成堂會沒有相關支出。(香港教會更新運動「二○一四香港教會普查」)
你可能驚訝,何以一個教會的存有竟忘記孤寡老弱的需要?甚至你可能以一貫非常典型香港人的泛道德主義的論述去提問:「這還是教會嗎?」,然後又放在甚麼討論區或奇聞錄來嬉笑怒罵一番。
我的看法是她們真的是教會,她們忘記不是「她」真的忘記,而是「她所屬群體中的群體/個體」徹底忘記。神沒有忘記,只是屬神的人忘記了,當整個文化(甚至教會文化)剩下的是自我滿足,壓根兒與我們今日不少人的生活常態不謀而合,追逐個人用品或家具的新穎,享受感觀及食慾的享受,沉醉於無止盡金錢的累積。當代人不少返教會,也同樣追逐音響、嬰兒室或各式各樣的服務配套。教會群體的自我滿足正是淪為只講佈道,不理基督信仰在社會中應有的角色和影響力。所以,扶貧在他們的眼中算不得甚麼好課題,極其量變成交代教友或執事會的「配菜」,是可以「理解」的。
故此,或許我們不得不坦然承認一個可能的事實,娛樂至死的可怕,是我們的眼界不是容不下,而是根本不曾放得落對宏觀的世界的視野與張力。
我無意全盤否定娛樂對人的好處,也無意對沒有在服事窮人的支出上有所為的教會作過份苛責與批判。或者,願我們的眼界被主豁醒,關心世事,照顧孤寡從不是律法,而是生命之道。在那裡,不是轄制,而是釋放,不是重擔,而是輕省,不是杞人憂天,而是早作預備。擺脫愚昧,進入智慧。
面對世界的波濤洶湧,面對權貴或人心的貪婪,面對那讓人溫水煮蛙的生活試探,人需要的,是勇敢向前行。人需要的,是在神的面前立定自己的腳步,我們需要聖靈,真心渴求在主的臉光與恩典下構建我們生命,不落在膚淺與俗套,而是深度的屬靈視野與果子。
「通達人的智慧在乎明白己道;愚昧人的愚妄乃是詭詐」
鄭家輝牧師《同文收錄於2015年4月1日 時代論壇》